婚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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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婕的手術時間定在第二天, 等待的過程著實有些難熬。
醫院的走廊格外安靜，偶爾聽到巡房護士的腳步聲。
喬蕙為談婕悉心掖好被子，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。望著談婕擰眉咬唇的痛苦模樣, 頗為憐惜地搖了搖頭。
“小羊姐, 其實我有時候真覺得你該找個更合適的人在一起。今晚還好是有我在，能在你身邊幫忙……若是沒我, 你可怎麽辦呀。”
她的話顯然意有所指。
當時情況緊急, 喬蕙進門便向談婕詢問起紀燎的下落。
談婕只說他忙於工作。
喬蕙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。
她們如今的關系，比起老板與助理, 更像是親密無間的知心好友。隨著見面交談次數的增多, 喬蕙多多少少地了解到談婕的家庭狀況。
對於紀燎, 喬蕙的態度起初是尊重祝福。
現在就不一定了。
談婕抿了抿幹澀的嘴唇, 眼神期盼地看向桌上放著的那瓶水。
喬蕙嘆了口氣，無可奈何地攤開手，“手術前你還是別喝了, 醫生囑咐過。”
提到這裏, 她又忍不住道, “你看, 我的作用還是很大的。我的意思是，有個靠譜點的人陪在你身邊，才能保證你的安全和健康, 這是最起碼的。可是你那位法律上的丈夫現在卻不能趕到你身邊……”
空曠的房間內，喬蕙的聲音很是明顯, 盡數進了談婕的耳朵。
她試著去拉喬蕙的手, “我知道, 還是你最好。不過，我和紀燎也的確不是純粹的夫妻關系, 裏面牽扯了太多事。”
喬蕙是個聰明人，對紀家的事也聽說了一點，眼下談婕並未和盤托出，她自然不會追問真相。
但，猜個大概還是沒問題的。
“小羊姐，你們是不是那種小說影視劇裏經常出現的契約夫妻？你別誤會，我沒有惡意，只是單純這樣覺得。”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談婕臉上的表情，試圖印證自己的想法。
談婕聞言，表現得很淡定。是或不是，她沒點頭，也沒否認。
思忖片刻，她輕聲開口答道，“有點那種意思，但也不完全是……早在結婚之前，我們就已經認識好幾年了。”
“所以你們不是先婚後愛？”喬蕙敏銳捕捉到重點，“以前有過感情基礎，對嗎？”
字字珠璣，恰到好處。
談婕想了想，還是點頭道，“是有感情的，但很快就散了。”
三年的光景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，她怎樣說都可以。
“現實和小說果然差得遠，”喬蕙語氣頓了頓，斟酌著接下來的用詞，“我只是覺得有些遺憾。像你們這種配置，放在藝術作品裏很可能是一場盛大的HE結局，但現實往往不遂人願。”
聲音低沈飄渺，似乎沾了個人感情的宣洩。
談婕看向她，“看起來，你也是位有故事的女同學呢。”
“別，”喬蕙連忙擺擺手，做出一副困倦的模樣，“我哪有呀，人家從出生到現在還是單身，從來沒機會吃愛情的苦。”
時間不早了，病房裏有為陪護者提供的休息床位，喬蕙很快沈沈睡去。
談婕的患處仍然隱隱作痛，根本睡不著。
她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，思緒輾轉。
……
翌日清晨，談婕被推進了手術室。
紀燎先前曾說會盡快趕回來，現下看來，是要食言了。
從病房前往手術室的那段路上，來往行走的住院病人多得很。一對情侶坐在走廊的長椅上，女方大約是腿部受了傷，出行十分不便，只能攬著男人的肩膀艱難前行。
她收回目光，又望見一位遲暮老人自行操縱著輪椅從病房出來，腿上放著個老式收音機，不大不小的播報聲恰好傳入談婕耳中。
“昨夜港島有雨。”
緊接著，談婕進入手術室，麻醉師走了過來。
藥劑推入身體，談婕意識模糊，陷入昏睡。
作為談婕找來的臨時陪床，喬蕙坐在外面等待。
談婕的闌尾炎並不算特被嚴重，但還是選擇全麻。等到手術完成，喬蕙得負責照顧尚不清醒的她。
她沒什麽心思玩手機，只是出於習慣放在手心。
這時，手機鎖屏亮起，彈出了一條某媒體軟件的新聞消息。
標題寫著：紀家二少現身榕城，豪門繼承爭奪戰一觸即發。
望著這幾個字，喬蕙眨了眨眼睛，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相關性。
紀家、二少、豪門繼承爭奪戰。
這幾個詞，隨便拿出一個都足夠讓媒體在頭條中大做文章。
沒想到，在紀燎與談婕婚事曝出的節骨眼，又多了那位昔日風光無限的紀家二少摻合其中。
紀家簡直快要亂成一鍋粥。
若是談婕醒來見到這一消息，不知會做何感想。
喬蕙站起身來，活動著僵硬的四肢。
餘光遠遠望見某個高大的男性身影，她認人的能力向來很好，定睛一看便知來人身份。
竟是紀燎。
很快，紀燎的視線向她移動。
喬蕙疾步上前，向紀燎擡手示意，“這邊。”
紀燎微微頷首，在她對面站定，“她情況如何？”
“昨晚確實是吃了些苦頭，還在電話裏逞強，認定自己可以熬過去。還好我帶人來了醫院，不然可就大事不妙了。”喬蕙雙手抱胸，雙眸看著手術室的方向。
紀燎能感覺到她話裏包裹著的情緒，垂眸斂去眼中異色，“抱歉，耽誤了你的時間。之後就由我來照顧我太太，如果需要補償，請隨時提出。”
喬蕙沒想到男人會這樣說。
她上下打量著紀燎，只能從對方的著裝中看出一絲不茍。
身居高位者，對待與其相差懸殊的人，往往表現出不甚在意的寬宏大度。
可她方才聽著紀燎那段話，卻有種若有似無的不滿。
他在不滿什麽？
明明姍姍來遲的是他，放著老婆在家裏還要夜不歸宿的人也是他。
喬蕙在心底腹誹。
這可不像是豪門少爺該有的作風。
最終，喬蕙沒有索要所謂的賠償，也沒急著離開。
她對這位紀公子照顧人的能力持懷疑態度。
大約一個小時後，談婕再度被推出手術室，回到病房。
女人雙眸緊閉，眉頭輕皺。
待到護士交代了其他的註意事項，其餘兩人這才放下心t來。
病房內，喬蕙嘗試著呼喚談婕的名字，沒得到對方的任何回應。
她略微思索，想來是方才護士口中提到的麻醉作用。
當時，護士看了看紀燎，又瞧了瞧喬蕙，正不知該與誰交流。
喬蕙剛想站出來搭話，便聽見紀燎從容不迫地自我介紹，“我是患者的丈夫，有什麽問題還望及時告知。”
護士點了點頭，繼續解釋道，“她還處於麻醉影響的階段，也許一時半會不吭聲，也許很快就能清醒。除此之外，少部分的患者也會處於兩者之間，也就是大家常提到的說胡話。如果患者出現這個癥狀，家屬不必擔心。”
就在這時，病床上閉著眼的人忽然發出一聲嚶嚀。
“不要了……”
霎時，病房中的另外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她。
只可惜肇事者對此毫無印象。
喬蕙試探地叫了聲談婕的名字。
“都說了不要，你好煩。”談婕已讀亂回。
她又問，“你醒了嗎？”
談婕：“我想去洗澡。”
“？”
還真讓她碰見護士口中的特例了。
喬蕙細細想著談婕剛才說的話，自言自語地低聲念著，“不想要……什麽啊。”
下一秒，喬蕙臉色爆紅。
能和洗澡聯想到一起的還能有什麽。
沒等她深想，談婕又開始喋喋不休，“不要你抱我洗……我自己可以動手的。”
而站在另一端的紀燎，不知怎麽想的，竟也回應著她那些不著邊際的囈語，“好，都聽老婆的。”
喬蕙對兩人關系的疑惑更甚。
就算紀燎想要營造自己的愛妻人設，也沒必要在她面前費心思下功夫。
那現在這是……
手機震動，她趕忙出門接了個電話。
還有些工作沒有處理完畢，甲方在催。
無奈，喬蕙只能將談婕交給紀燎，“我有事，只能先走了。”
病房裏躺著不省人事的談婕，而紀燎就坐在她的床邊。
“抱歉。”
按照原計劃，紀燎的航班應當在淩晨降落榕城機場。然而，天有不測風雲，港島的朗朗晴空迎來一場突如其來的疾風驟雨，起飛時間被迫延後。
談婕輕哼著不知哪裏聽來的調子，雙唇翕動，“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那麽用力呀，我也會很累的……還有，做的時候不要在我耳邊講話，真的很羞恥。”
後面的話碎成一片，聽不太清了。
紀燎唇角帶笑。
那夜癡纏，她強撐著不肯多說半句，原來是將這些長篇大論全都憋在了心裏。
……
談婕沒想到，恢覆清醒時第一個見到的是紀燎。
她下意識地想活動身體，被男人強行按住，“別動。”
興許是剛從麻醉中蘇醒的緣故，理智尚未回籠，整個人的反應變得遲鈍許多。她直楞楞地盯著男人略顯疲憊的神情，問道，“你怎麽在這裏，喬蕙呢？”
“我來了，你不開心。”紀燎的手撐在床邊，擡手揉著眉心。
談婕根本顧不得什麽說話的藝術，自然而然地將內心想法脫口而出，“我以為你不會來了，畢竟工作更重要。”
紀燎聞言停頓幾秒，隨後嗤笑道，“談老師的想象力的確很豐富。”
這樣一來，談婕也意識到方才的話不太對。
可她並未改口。
醫院裏有種特殊的味道，像是消毒水與某種藥物的混合。每一次喘息，談婕都能嗅到，只覺得心煩意亂。
加上她現下無法自由行走，強烈的委屈感頓時湧上心頭。
“我不管，”談婕偏過頭去，“你來晚了，難道老師沒有資格懲罰遲到的學生嗎？”
紀燎自知理由充足，卻故意逗弄她，“談老師的懲罰，我很期待。”
談婕自是想不出什麽懲罰的。
她垂眸想了一會，“那就罰你補償我一份禮物，什麽都行。”
“好。”紀燎答應得很幹脆，有些出乎談婕的意料。
緊接著，他緩緩執起女人的手，眸中閃著暗光，“一場婚禮，不知道夠不夠分量，還請談老師定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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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羊姐, 其實我有時候真覺得你該找個更合適的人在一起。今晚還好是有我在，能在你身邊幫忙……若是沒我, 你可怎麽辦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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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情況緊急, 喬蕙進門便向談婕詢問起紀燎的下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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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蕙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。
她們如今的關系，比起老板與助理, 更像是親密無間的知心好友。隨著見面交談次數的增多, 喬蕙多多少少地了解到談婕的家庭狀況。
對於紀燎, 喬蕙的態度起初是尊重祝福。
現在就不一定了。
談婕抿了抿幹澀的嘴唇, 眼神期盼地看向桌上放著的那瓶水。
喬蕙嘆了口氣，無可奈何地攤開手，“手術前你還是別喝了, 醫生囑咐過。”
提到這裏, 她又忍不住道, “你看, 我的作用還是很大的。我的意思是，有個靠譜點的人陪在你身邊，才能保證你的安全和健康, 這是最起碼的。可是你那位法律上的丈夫現在卻不能趕到你身邊……”
空曠的房間內，喬蕙的聲音很是明顯, 盡數進了談婕的耳朵。
她試著去拉喬蕙的手, “我知道, 還是你最好。不過，我和紀燎也的確不是純粹的夫妻關系, 裏面牽扯了太多事。”
喬蕙是個聰明人，對紀家的事也聽說了一點，眼下談婕並未和盤托出，她自然不會追問真相。
但，猜個大概還是沒問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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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婕聞言，表現得很淡定。是或不是，她沒點頭，也沒否認。
思忖片刻，她輕聲開口答道，“有點那種意思，但也不完全是……早在結婚之前，我們就已經認識好幾年了。”
“所以你們不是先婚後愛？”喬蕙敏銳捕捉到重點，“以前有過感情基礎，對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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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婕想了想，還是點頭道，“是有感情的，但很快就散了。”
三年的光景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，她怎樣說都可以。
“現實和小說果然差得遠，”喬蕙語氣頓了頓，斟酌著接下來的用詞，“我只是覺得有些遺憾。像你們這種配置，放在藝術作品裏很可能是一場盛大的HE結局，但現實往往不遂人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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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婕看向她，“看起來，你也是位有故事的女同學呢。”
“別，”喬蕙連忙擺擺手，做出一副困倦的模樣，“我哪有呀，人家從出生到現在還是單身，從來沒機會吃愛情的苦。”
時間不早了，病房裏有為陪護者提供的休息床位，喬蕙很快沈沈睡去。
談婕的患處仍然隱隱作痛，根本睡不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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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翌日清晨，談婕被推進了手術室。
紀燎先前曾說會盡快趕回來，現下看來，是要食言了。
從病房前往手術室的那段路上，來往行走的住院病人多得很。一對情侶坐在走廊的長椅上，女方大約是腿部受了傷，出行十分不便，只能攬著男人的肩膀艱難前行。
她收回目光，又望見一位遲暮老人自行操縱著輪椅從病房出來，腿上放著個老式收音機，不大不小的播報聲恰好傳入談婕耳中。
“昨夜港島有雨。”
緊接著，談婕進入手術室，麻醉師走了過來。
藥劑推入身體，談婕意識模糊，陷入昏睡。
作為談婕找來的臨時陪床，喬蕙坐在外面等待。
談婕的闌尾炎並不算特被嚴重，但還是選擇全麻。等到手術完成，喬蕙得負責照顧尚不清醒的她。
她沒什麽心思玩手機，只是出於習慣放在手心。
這時，手機鎖屏亮起，彈出了一條某媒體軟件的新聞消息。
標題寫著：紀家二少現身榕城，豪門繼承爭奪戰一觸即發。
望著這幾個字，喬蕙眨了眨眼睛，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相關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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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蕙站起身來，活動著僵硬的四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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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是紀燎。
很快，紀燎的視線向她移動。
喬蕙疾步上前，向紀燎擡手示意，“這邊。”
紀燎微微頷首，在她對面站定，“她情況如何？”
“昨晚確實是吃了些苦頭，還在電話裏逞強，認定自己可以熬過去。還好我帶人來了醫院，不然可就大事不妙了。”喬蕙雙手抱胸，雙眸看著手術室的方向。
紀燎能感覺到她話裏包裹著的情緒，垂眸斂去眼中異色，“抱歉，耽誤了你的時間。之後就由我來照顧我太太，如果需要補償，請隨時提出。”
喬蕙沒想到男人會這樣說。
她上下打量著紀燎，只能從對方的著裝中看出一絲不茍。
身居高位者，對待與其相差懸殊的人，往往表現出不甚在意的寬宏大度。
可她方才聽著紀燎那段話，卻有種若有似無的不滿。
他在不滿什麽？
明明姍姍來遲的是他，放著老婆在家裏還要夜不歸宿的人也是他。
喬蕙在心底腹誹。
這可不像是豪門少爺該有的作風。
最終，喬蕙沒有索要所謂的賠償，也沒急著離開。
她對這位紀公子照顧人的能力持懷疑態度。
大約一個小時後，談婕再度被推出手術室，回到病房。
女人雙眸緊閉，眉頭輕皺。
待到護士交代了其他的註意事項，其餘兩人這才放下心t來。
病房內，喬蕙嘗試著呼喚談婕的名字，沒得到對方的任何回應。
她略微思索，想來是方才護士口中提到的麻醉作用。
當時，護士看了看紀燎，又瞧了瞧喬蕙，正不知該與誰交流。
喬蕙剛想站出來搭話，便聽見紀燎從容不迫地自我介紹，“我是患者的丈夫，有什麽問題還望及時告知。”
護士點了點頭，繼續解釋道，“她還處於麻醉影響的階段，也許一時半會不吭聲，也許很快就能清醒。除此之外，少部分的患者也會處於兩者之間，也就是大家常提到的說胡話。如果患者出現這個癥狀，家屬不必擔心。”
就在這時，病床上閉著眼的人忽然發出一聲嚶嚀。
“不要了……”
霎時，病房中的另外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她。
只可惜肇事者對此毫無印象。
喬蕙試探地叫了聲談婕的名字。
“都說了不要，你好煩。”談婕已讀亂回。
她又問，“你醒了嗎？”
談婕：“我想去洗澡。”
“？”
還真讓她碰見護士口中的特例了。
喬蕙細細想著談婕剛才說的話，自言自語地低聲念著，“不想要……什麽啊。”
下一秒，喬蕙臉色爆紅。
能和洗澡聯想到一起的還能有什麽。
沒等她深想，談婕又開始喋喋不休，“不要你抱我洗……我自己可以動手的。”
而站在另一端的紀燎，不知怎麽想的，竟也回應著她那些不著邊際的囈語，“好，都聽老婆的。”
喬蕙對兩人關系的疑惑更甚。
就算紀燎想要營造自己的愛妻人設，也沒必要在她面前費心思下功夫。
那現在這是……
手機震動，她趕忙出門接了個電話。
還有些工作沒有處理完畢，甲方在催。
無奈，喬蕙只能將談婕交給紀燎，“我有事，只能先走了。”
病房裏躺著不省人事的談婕，而紀燎就坐在她的床邊。
“抱歉。”
按照原計劃，紀燎的航班應當在淩晨降落榕城機場。然而，天有不測風雲，港島的朗朗晴空迎來一場突如其來的疾風驟雨，起飛時間被迫延後。
談婕輕哼著不知哪裏聽來的調子，雙唇翕動，“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那麽用力呀，我也會很累的……還有，做的時候不要在我耳邊講話，真的很羞恥。”
後面的話碎成一片，聽不太清了。
紀燎唇角帶笑。
那夜癡纏，她強撐著不肯多說半句，原來是將這些長篇大論全都憋在了心裏。
……
談婕沒想到，恢覆清醒時第一個見到的是紀燎。
她下意識地想活動身體，被男人強行按住，“別動。”
興許是剛從麻醉中蘇醒的緣故，理智尚未回籠，整個人的反應變得遲鈍許多。她直楞楞地盯著男人略顯疲憊的神情，問道，“你怎麽在這裏，喬蕙呢？”
“我來了，你不開心。”紀燎的手撐在床邊，擡手揉著眉心。
談婕根本顧不得什麽說話的藝術，自然而然地將內心想法脫口而出，“我以為你不會來了，畢竟工作更重要。”
紀燎聞言停頓幾秒，隨後嗤笑道，“談老師的想象力的確很豐富。”
這樣一來，談婕也意識到方才的話不太對。
可她並未改口。
醫院裏有種特殊的味道，像是消毒水與某種藥物的混合。每一次喘息，談婕都能嗅到，只覺得心煩意亂。
加上她現下無法自由行走，強烈的委屈感頓時湧上心頭。
“我不管，”談婕偏過頭去，“你來晚了，難道老師沒有資格懲罰遲到的學生嗎？”
紀燎自知理由充足，卻故意逗弄她，“談老師的懲罰，我很期待。”
談婕自是想不出什麽懲罰的。
她垂眸想了一會，“那就罰你補償我一份禮物，什麽都行。”
“好。”紀燎答應得很幹脆，有些出乎談婕的意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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